中华文明源远流长。中国历史发展到夏商周时期,开始了所谓的三代,也就是青铜时代。青铜文明异常灿烂辉煌,到现在出土了大量的青铜器,这些青铜器会讲述着远古文明时期的金戈铁马、饮食祭祀、礼乐征伐。

幽幽的青绿色,承载着先民的智慧和创造力。如果问我们最熟悉的青铜器是什么?人们都说是“司母戊鼎”和“四羊方尊”,因为这两件青铜器是中学历史教材浓墨重彩介绍的,也代表着商代青铜器的最高水平。

可是你知道吗?四羊方尊从出土那天起,就历经磨难,而且还惊动了敬爱的周总理。

四羊方尊,是商代青铜器的代表,可以和司母戊鼎齐名的重器。因为流传下来的商代青铜器数量不是很多的。尊,是装酒的器具。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商代农业经济的发展,正是因为农业的发展,才能有一定的剩余的粮食,有了一定的剩余,才能用剩余的粮食来酿酒的。绝对不是现在的工业化的酒精勾兑的劣质害人酒。

这件四羊方尊是用于祭祀的酒器,商代人们迷信,特别注重祭祀祖先。用羊来装饰,说明那个时代对羊的饲养已经很发达了。古人喜欢羊,羊大为“美”,吉祥的“祥”就带有“羊”。四羊方尊制作过程复杂,花纹是商代铜器通常用的夔龙蕉叶纹和兽面纹,非常古朴大气。正是如此,四羊方尊早在1964年被搬上了邮票。《殷代青铜器》的第五枚邮票上就有四羊方尊的高贵身影。

那么,这件国宝经历了怎样的坎坷呢? 为什么能惊动周恩来总理呢?

无意中的出土

1938年,在湖南宁乡。有一个小山,形状和人的耳朵相似,就称为转耳轮山。如果没有四羊方尊的出土,转耳轮山也不会出名的。春天,村子里的姜景舒兄弟在山上要开荒种红薯。

姜景舒兄弟一镐头下去,碰到了异常坚硬的东西,他们以为是大石头,也就自认倒霉,想开点荒地饱腹都不顺利,于是就绕过去了。

第二年,姜景舒兄弟又来开垦种地,同样的事情发生了。也是年轻气盛,兄弟俩就决心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也是身强力壮,他们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之后,姜氏兄弟的眼睛差点惊讶掉到地上:一件很大的青铜器赫然出现在面前。

别看姜氏兄弟是种地的,但是知道这可是“宝贝”,能够给贫困的家庭带来巨大转机。激动、惊讶、狂喜、震惊,各种心情都有了。

当时很多外国的文化强盗利用中国的刀兵四起和战乱频繁,和国内的文物贩子勾结,大量搜刮中国的宝贵文物,偷偷运到国外,宣示只有他们才能保护人类的文化遗产,真是无耻之极。

姜景舒兄弟知道是宝贝,但是价值几何,他们不清楚。就偷偷地藏了起来。

结果被黑心的商人盯上了。

黑心商的失算

没有不透风的墙。姜氏兄弟发现了宝贝的消息不胫而走。消息传到了黄材镇万利山货号老板的耳中。凭着一点见识,山货号老板知道这件文物非比寻常,但是到底价值多少,他的学识还不够。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开价400元给姜氏兄弟。

那个年代,对贫苦的乡间小农来说,400元已经是一笔巨款了。经受不住诱惑,虽然知道可能更加值钱,姜氏兄弟还是出手了。但是留了一手,至于留了哪一手,在后边会交代的。那是几十年以后的事情了。

山货号老板抓紧联系文物贩子,准备大大地捞一笔。奸商的眼里只有钱,根本没有想到这是国家的文物,应该好好保护。山货号老板找到了长沙市怡丰祥牛皮上号的店主赵佑湘,又约了文物贩子朱文斌到黄材镇,想一睹真容。

在看了四羊方尊后,山货号老板张开血盆大口,要价一万大洋。文物贩子朱文斌可能是眼力不够,还没有认识到方尊的价值,认为一万大洋是不可能的。但是赵佑湘凭着直觉,认为这是一件稀世珍宝,心里想“你不要,我要,你就是个傻子”!于是赵佑湘出价一万,成交了。山货号老板大大赚了一笔。

赵佑湘深知这件文物非同一般,害怕被人算计了,就把四羊方尊藏到了长沙县靖港镇的一家商号,准备找下家,出手狂赚。赵佑湘的心理价位是20万大洋,如果能找到买家,那就赚19万大洋!想看货,先交10万定金。他是担心没有实力的下家看货后起了歹意。

还是消息迅速传播,虽然在那个媒体传播不迅速的年代。消息还是传到了长沙县政府,官员们正要打击文物贩子,这赵佑湘也真是天上降下来的倒霉蛋。官府于是把赵佑湘抓来审讯。

赵佑湘毕竟是无权无势,心存畏惧,就交代了四羊方尊保存的地点。长沙县政府马上派人到靖港镇,大嘴一张,宣布“没收”!赵佑湘是偷鸡不成,还配赔上了一大缸米。哭天抢地、痛不欲生,也是万般无奈。这也是奸商投机发财的下场。

历经战火浩劫

在四羊方尊被长沙县政府“没收”后,为了彰显地方对走私文物打击的力度,博得上级的嘉奖,上交到了省政府。当时省政府的主席是张治中将军,张治中对四羊方尊非常有兴趣,就把四羊方尊放到了自己办公室的桌子上,有时间就欣赏欣赏,想着远古先民的智慧和创造力。准备找相关专家鉴定一下,发现四羊方尊的历史价值。

结果,战火烧到了湖南。1938年11月,面对着日本帝国主义铁蹄的步步紧逼,湖南省政府决定把政府迁到沅陵。保存在省银行的四羊方尊也准备随着省政府的迁移而迁移到沅陵。结果国宝遭遇了厄运。

1938年11月12日,张治中接到了蒋介石的命令,在撤离长沙之前,为了不让长沙的资源和物资落到日本鬼子的手中,放火,让长沙变成焦土。是不是老蒋学习了当年拿破仑入侵俄国时候,俄军统帅库图佐夫焦土政策,放弃莫斯科,放火焚烧了莫斯科,拿破仑得到的是一座空城。不管怎样,放火工作准备好了。

也是万年不遇的巧合,当时长沙的一家医院失火了,各地准备放火的人以为是放火的信号,就开始把蘸满汽油的火把投向仓库和市民的住房。瞬间,长沙城一片火海,史料记载,这场大火中丧生的国人达到3000多人。可以和蒋介石炸开黄河花园口,梦想阻止日军相比了。

这都是什么战术啊,老蒋才不管百姓的死活!熊熊烈火,控诉着蒋介石的拙劣战术,也控诉着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同时,也抹去了人们对四羊方尊的回忆。慢慢的,人们淡忘了曾经轰动一时的国宝——四羊方尊。

周总理的牵挂

新中国成立了,百废待兴的新中国在党的领导下迅速医治战争的创伤,进行经济恢复和建设。为新中国建设日夜操劳的周总理想到了四羊方尊,因为1938年周恩来同志就在长沙,也听说过有关四羊方尊的消息,周总理特别惦记国宝的下落,百忙之中开始查询国宝的下落。有关四羊方尊的下落也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毁于战火、被日寇霸占、被文物贩子贩卖到国外等等猜测。

苍天不会辜负周总理的牵挂,事情有了转机。

1952年中南文化部的工作人员居然在湖南省银行的仓库里发现了让人梦绕魂牵的四羊方尊!

但是,人们在惊喜之余,又陷入了万般惊讶和惋惜。为什么呢?

原来,在抗战时期,四羊方尊遭遇了日本鬼子飞机的狂轰滥炸。国宝历经上千年完好无损,但是在日本鬼子的炸弹下,碎成了十几块!(山东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方辉教授的观点。也有一说是二十多块)。不管怎样,国宝是找到了,专家们长出一口气。

那也不能一直让国宝呈现碎块状,得修复。这可是个艰巨的任务。最后任务落到了文物修复专家张欣如身上。

张欣如接到任务,不敢有丝毫马虎,这是周恩来总理亲自过问的国宝。一定要修复如初才能对得起总理的牵挂。经过了复杂的修复工序,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张欣如每天都把60多斤的国宝放在自己腿上,进行精心修复。去锈、焊接、对缝等等工序。两个多月后,修复成功!张欣如不愧是文物修复的大师,四羊方尊又重新展现在人们的眼前。

1959年,为庆祝新中国成立十周年,四羊方尊从湖南省博物馆调往中国历史博物馆,从此就成为文明中外的“十大国宝”之一。

查找最后残片

四羊方尊修复成功了。但是还是有一丝缺憾,方尊的口沿缺少了一部分。各位想起来了吧:当初姜氏兄弟在开荒种红薯的时候,用镐头刨地时,坚硬的镐头碰碎了方尊口沿的一部分,在姜氏兄弟出手的时候,姜氏兄弟留下了这一残块,作为纪念。

到1976年,湖南省博物馆馆长高至喜终于找到了姜氏兄弟,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陈述厉害,说明了四羊方尊的地位和价值,姜氏兄弟就把保存了38年的带有云雷纹的残块捐献给了国家。至此,四羊方尊真正地“完整”了。

以四羊方尊为代表的大批历史文物是中华文明辉煌璀璨的见证。在近代,由于反动政府的腐败无能大批文物流失海外,成为中华儿女永久的伤痛。非常幸运的是四羊方尊从出土那天起,虽然历经磨难,但是在周总理的关怀之下,恢复了它的瑰丽,在博物馆中,叙述着先民的智慧和历史的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