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的青岛市南区潍县路,沂水路周围,经常有人看见有个骑着一辆大金鹿自行车驮着竹筐沿街拾破烂的“大姨”。

之所以叫“大姨”,是因为这位其实是为男性。

我也几次在大学路看见他骑着大金鹿翻垃圾桶,当时我也一直以为这就是个画着诡异妆容的拾荒老太。

刘培麟

直到2012年的一天,青岛电视台《生活在线》节目报道的一场火灾,一个鬓插玫瑰,耳戴金环,红唇白面,浓妆艳抹,看起来极其诡异的人出现在火场。神情里透出惊慌失措,万分抱歉的样子,反反复复一句话:我是灭了火才走的……

房子周围的邻居对他也是一肚子怨气,好几分钟的新闻里充斥着对他的不满跟唾弃,话里话外是这个不男不女的人天天捡垃圾堆在屋里屋外,明火烧柴做饭,对周围邻居生活造成了巨大影响。没一个人同情他的七平方小屋烧成一堆瓦砾,而且当时的情况看,火大概率还不是从屋里烧起来的。但是谁在乎呢……

由于这哥们嗓音还是男性,再配以如此诡异还有些喜庆的妆容,第二天网络上就有了一个名字——大喜哥。

随之,他的身世也被扒了出来。

3岁那年被扔在了青岛的一个车站,而后被养父母收养。

上学是在青岛二中,其实我都不明白,青岛二中是重点中学,大喜哥混得这么惨。

毕业后被分配到了市南服务站,后来服务站改成了服装厂,他就成了下岗职工。

没了稳定的工作,他摆过地摊、送过煤气,一次送煤气途中撞上公交车,在嘴上留下一道疤。后来开始捡破烂的生涯还跟人打架被扯掉耳环,现在耳垂还留着两道豁口。

混到四十岁,与一个30岁智力有缺陷的女人结婚,对方还带着一个智力有缺陷的女儿,就这样的婚姻也仅仅维持了半年。

后来养母得了肺癌,大喜哥把养父留下的别墅以二十多万卖掉,说是别墅,其实就是解放前老别墅的其中一间小房。据说对方仅支付了10万首付,没支付尾款。两人也没任何合同,大喜哥的官司输了。

治病欠下18万块钱,养母还是去世了。养母去世后还跟养母的孩子们为了房子不相往来。

这时候大喜哥穿上了女装开始拾荒。一分一分的积攒,2016年终于还完18万外债。

大喜哥标志性的座驾,大金鹿自行车

2012年大喜哥刚在网络火起来的时候,无数的人都想蹭流量,吃人血馒头。大喜哥有一次在镜头前很委婉地提出,自己也是一拍好几天,也是有成本的时候。说白了就是想要点钱嘛,不丢人。那些吃人血馒头的人会拒绝,而且背地里会说大喜哥不正常,像动物一样,屋子里臭不可闻。仿佛是大喜哥求着他们拍,而不是这些人想蹭流量,吃人血馒头。

大喜哥短暂地离开过青岛去南方居住,好心人给了一间小房,条件是必须剪去长发,穿男装。没过一年,大喜哥又回到了青岛,申请了保障房,还出版了以自己的日记为主要内容的自传《我的一生》。

出书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大喜哥做到了

大喜哥虽然红唇白面,但是谈吐文雅,还会些诗文。湖岛子保障房的邻居都说大喜哥人不坏,不惹事。小区保安评价是这人有素质。

大喜哥1956年生人,现在也66岁了。有间保障房,每月领2000块也算结局不错了。

要知道我父母这样的所谓青岛这样大城市的产业工人,工农联盟里面的领导阶级,30多年工龄,每月退休金3000多块。

大喜哥曾经说过:我个人喜欢女装,更喜欢做女人,这是我一生的追求,无可指摘之处,可指摘的倒是那些小人。

其实所谓网红,总有一天会过气的。大喜哥也已经66岁,没伤害过别人,却被人耻笑,被人利用,现在还有人为了流量一天天拍来拍去。有时候最好的结局,就是让大喜哥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

大喜哥现在最喜欢人家叫他刘姐或者是自己起的名字——刘巧珍。